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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面中是一個月前颱風肆虐攔腰吹斷的桃花心木,那一夜雨急風驟心有餘悸,但住在鄉下的人沒空也沒時間傷春悲秋,忙著恢復舊觀已經精疲力竭,再也無餘力和心情去緬懷往日風光,面對一片狼藉的林園,這光景最容易感受到也比較有點氣質的形容詞大概就是「無常」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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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腸寸斷的樹幹散落一地,一個月後的今天它們已隱沒在荒煙蔓草之中,如果不予理會,一年之後它們又會化做春泥更護花,大自然的曼妙運轉令人讚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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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短一個月功夫,殘餘枝幹已經又露新芽,大自然破壞和重建的速度一樣快,一樣教人嘆為觀止。事實上這棵大樹去年曾經雷擊而去其大半,不到一年時光它又傲然獨立,這回再遭風殘我猜也折損不了它絲毫生命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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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令人驚喜的是,男女主人與風雨一夜奮戰,卻在第二天悠悠甦醒時發現,在風雨交加的夜晚,這棵仙人掌竟然悄悄綻放了兩朵美麗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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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變更登陸地點的颱風動態,在傍晚斷電之後失去掌控。不明白風雨是否漸大,不明白長濱是否首當其衝,於是我們索性全面備戰,拉起防颱最高等級的三塊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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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算終難敵天算,從前安然無恙的陶甕這回壽終正寢,種了麵包樹的陶缸即便層層防護,還是擋不住變化萬千的風勢,頹然碎倒矮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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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來不招誰惹誰的曬衣座會倒成一團也是出人意料,可見當天風勢之大確是移居長濱五年來首見景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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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心疼的是十幾顆連根拔起或攔腰折斷的老相思,在這塊不為人知的樹林生活了至少四十年,大概從來沒想過是以這樣姿態告別人世吧?

曾經挺過無數風雨的它們,即便三十年前讓長濱人迄今聞之色變的「強颱提姆」也不曾動它分毫,會栽在中颱「麥德姆」手裏真是令人百思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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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雨過後水源中斷是每個鄉下人的基本常識,但要修復將近一公里長掛在不同地形的水管的難度可非城裏人所能想像。至少,對搬來五年,為忽然斷水幾度抓狂的我而言,它的難度甚於高等微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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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這一次五個小時水源重建工程之後,我很驕傲的在此昭告天下「我終於爬越做為鄉下人的最後一重障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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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防颱預先放水的生態池終於讓我逮到了四年前鄰居好心放入池中餵養的二條吳郭魚,

當年不過手掌大小的小傢伙如今已成龐然大物,不斷啃食水生植物的牠們已經成妖,曾放乾水池用竹竿戳地也遍尋不著,這回好不容易落入手中當然不可輕縱。

於是趁著月明星稀將牠們放進湍急清溪重獲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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災後重建最大好處是逼得你不得不將能拖則拖的工程一次完成。

歷經多年日曬雨淋的大門灰漆早該還它本色,斑剝的橫竿也到了屆齡退休的程度,但老婆的百般暗示這些都不如一截應聲而倒的樹幹來得有效,它讓門面立刻破相,即便最沒有美感的男主人都無法忍受這畫面,於是卯起勁一次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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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fter all , tomorrow is another day."

「亂世佳人」的郝思嘉說得好「無論如何,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在清理完一片狼藉的水面,等待著涓涓細流重新灌滿池塘的時候,怔怔望著海天一色的美景,我的內心充滿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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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文章出現的很晚,往事再提的原因有二:

一、對大多數人而言「麥德姆」已經過眼雲煙,但對很多尚未恢復舊觀的鄉下人而言它仍是一個現在進行式,對我,它甚至是一個正在進行的未來完成式。

二、對田園生活心存幻想的城市人,這只是其中一個不浪漫的經驗,未來,還有層出不窮的考驗,如果仍然不減嚮往,歡迎你加入築夢行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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