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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濱國中禮數十足,先是請老師親送請柬,然後另一老師電話提醒,畢業典禮前一天高校長則再度電話邀約,並且有感而發的說「因為你們夫妻的付出,很多孩子可能改變一生」。

當然明白校長是客氣話,但有機會坐在台上看著這群十五、六歲的孩子平常嬉笑一團如今哭成一堆也是一件「有趣」事,而校長這句話又讓人坐在上面不會有無功受祿的不安,於是便欣然答應準時前往。

事實上不只準時,我還提前了半小時抵達,在校外大樹下停好車,意外遇見兩位畢業一年的校友,其中之一穿著十分不登大雅之堂,汗衫、短褲加夾腳拖,直覺以為是來配合畢業生「罩布袋」的,當下與他們聊了十幾分鐘「東海岸未來一片大好」的高見,暗勸他們棄暗投明不要誤了前途,誰知講得口乾舌燥才知他們真的只是懷念過去的生活,我立即正色叮囑比我還高壯的年輕人「趕快回家換衣服」!

還好,擔任迎賓的八年級高小妹嫣然一笑大聲呼喚「張叔叔,我幫你佩胸花」,化解了剛才一場鬧劇的尷尬。



高校長無視眾多貴賓,忽然請我頒發「熱心服務獎」,得獎人是我剛來長濱就認識的小女生,因此大方的與她擁抱恭賀,下台合照之後,立法委員林正二悄悄問我「剛才得獎的同學是不是你女兒?」

「情同父女!」我驕傲的回答。




開開心心參加這次畢業典禮是因為人生下半場一開始就與這些孩子結下特殊因緣…

民宿還在施工的2009年11月一個夜晚,天主堂Sophie一通緊急電話請我為這群當時正在對著物理課本飲泣的八年級孩子解惑,還沒來得及掂掂自己份量,當下便以一身工地打扮,頭髮沾滿灰塵,腳踢一雙涼鞋出現在她們眼前,一雙雙淚水未乾帶著困惑的眼睛顯然不知道這個怪叔叔進來幹啥?但在我重拾當年力拚南一中的神勇記憶之後,他們漸漸化為一隻隻快樂的蝴蝶,從此與我結下後來8個月的伴讀之緣;每周兩次的相聚,他們也會不時考我國文、歷史、英文、數學…,越來越好奇這個怪叔叔怎麼這麼厲害!我則藉機深入淺出灌輸他們「生命的意義和生活的目的」,希望小小年紀的他們可以活出大大不同的自己。



後來我在民宿辦了一場座談,邀請古靈精怪卻很清楚自己要甚麼,芝加哥藝術學院研究所第一名畢業,3D設計兩年之後放棄一切重新學習攝影,現在正陪伴林義傑跑絲路,擔任隨隊攝影的外甥女陳若軒擔任主講人。曾經一樣對未來懵懂,不擅交際的大女孩當時很認真的告訴這群小女孩「未來有無限可能」!



剛從松山高中畢業甄選進入成大材料系的新鮮人友競,暑假跑來陪他們一起為長濱鄉80多名小學生籌辦一個夏令營,同時傳授自己國中時期唸書心得,希望也能為愛讀書的孩子盡點心力;孩子們則以歡樂的原住民舞蹈感謝大哥哥的愛心。



還記得北一女的德芯和中山女高的楊迪姊姊嗎?她們高度熱心敬業的五天教學和陪你們瘋狂搞笑的回憶是否依舊?



暑假,德芯依約再來,這回帶來了更會玩的同學亦瑩、陳婷和臨時加入的美國女孩Ann,她們不遠百里而來的用心你們體會到了嗎?三個月後得到小型「北一女」書包的四個孩子知道為甚麼獲贈這份禮物嗎?

大姊姊們想說的是「自願來參加暑期輔導是一種態度,這五天學習對考試的影響並不重要,但認真去做一件事的態度卻是一輩子的收獲」,所以她們事先沒說卻暗中記錄了準時出席全程投入的名單,回到台北後千方百計取得了四個小書包(可知道它們在台北有多搶手嗎?)送給你們,這下知道北一女的姊姊有多賊了吧?





還沒出發就和我們預約要來長濱對弟弟妹妹們談談國際志工心得的明潔,大三那年參加伊甸基金會策劃的尼泊爾之行,回來後和媽媽一同來到長濱國中和天主堂兑現她的承諾,希望偏遠地區的弟妹們有寬闊的視野,將智慧用來幫助世界上比他們更貧窮的人,並在不同的旅行中深刻認識自己。



Jeff叔叔和Jessica阿姨帶來的「搖滾長濱」鐵定是你們夢中永難忘懷的回憶吧?從未曾摸過鼓棒到二天結束前每個人都可以伴奏「It's my life」,Jeff和Jessica訝異你們超強的節奏感和學習的認真,全程陪伴的巧吟老師和校長訝異每天8小時的課程沒有人上廁所,大家全神貫注的精神前所未見!



念陽叔叔和慈佈阿姨則為那兩個一開始趕不上進度的孩子,第二天一大早就先到教室苦練的故事感動的泫然欲泣。其實孩子們想要學習的慾望是強烈的,問題是大人為了管理方便,總是給他們一個刻板的教育環境,然後用僵化的價值和測不出才華的考試摧毀了他們的求知慾,不知道長濱國中這一齣「快樂學習」課程能不能喚醒大人的腦袋?

從來沒有和同學一起馳騁在都市人趨之若騖的東海岸吧?名衍運動公司的黃大哥今年三月間的邀約可曾讓你們都像她們兩位一樣開心?當時抱怨屁股好疼以後絕不參加的抱怨現在還有嗎?還想不想參加後天(19/6)黃大哥再度邀請的泛舟之旅
呢?



人生總是如此,我們津津樂道的回憶經常就是當時最兇的老師、最痛苦的經驗、準備最久卻輸得最慘的比賽…,過去如此,未來也不會改變,但明白這些都是成長的養分之後,也許,我們可以含淚帶笑的面對畢業後更多的考驗。

就像此刻的佳欣(看到她左眼下方殘留的淚痕嗎)!



這些陪我一起從陌生到熟悉長濱的孩子個個要步入他們兄長的後塵,國中畢業後就將遠離家鄉到外地唸書;有一點感傷,因為一張張熟悉的面孔不易再見;也有一點得意,有幾個年逾半百老翁會有這麼多小傢伙畢業時願意和你一起合照?

再會囉,每一顆想飛的心!從前,大人總是告訴你們如何如何才是正確的選擇,張叔叔要悄悄告訴你們一個秘密「其實他們自己也沒有甚麼把握!」。

勇敢去飛吧!從現在起開始學習聽聽自己怎麼說,那才是你一生最重要的功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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