佈言佈語



去年春天,路經台東一家專賣農業肥料種子的小店時,看見櫃檯上一桶其貌不揚的咖啡色種子,如果它夠美麗如鴨腱藤,夠性格如濱刺麥,我的荷包鐵定經不住誘惑,心想管它會長出甚麼,擺著看也養眼!再不那果實也得像水黃皮可當素顏畫布,或像阿勃勒長得天生一隻藝術搥背棒...唉,我這重"色"習氣近幾年雖已清淡許多,看來還待繼續努力! 話說回來,那桶種子蓋上貼了張標籤---"茴香籽",有點兒陌生的名字,但直覺上和香椿九層塔差不多吧!重要的是我沒甚麼種菜經驗,老板說,這種子撒一撒就不用管啦,當時民宿剛開張,屋內的事已精疲力竭,如果土地上的事老天能全權看顧並賞給我們一些收穫,那真的打心底謝天謝地了! "茴香籽"也因此在去年此時來到佈居"入土為安"並如預期地開花結果。



我ㄧ直是個飽受老天寵愛貴人相助的幸福人,連種茴香籽也一樣;誰能料到如此不起眼的種子能開出燦爛如陽光般的花朵,在和煦的春風中自在地搖擺它疏落有緻的姿態,看得人都醉了。還沒提它那特殊難忘的味兒呢!嫩枝嫩葉切碎炒蛋,或加在沙拉醬汁和蔬菜湯中都別有滋味(聽說拿來醃魚醃肉也是一絕,這我就無福消受,僅供朋友參考),不過,就像榴槤,對這味兒通常會有兩極化的反應,有些民宿客人愛不釋手,離開前還想到菜園摘一把帶走,另一群通常也不愛九層塔的客人則敬謝不敏,有時還皺起鼻子回應,真是有趣!



今年春天,寒流一波波來襲,時過驚蟄也沒聽見春雷,總覺得自己還在冬眠...
但茴香的孩子們早已等不及了,如雨後春筍般恣意竄出泥土,開枝散葉展顏歡笑,一叢叢小太陽在淒風苦雨中照樣綻放著如常的溫暖光芒,站在滿園陽光的菜圃中,不感動也難!



因為感動,前天早晨摘了把茴香後,自然拿出相機補捉些它們的美麗容顏,想到"佈言佈語"太久"不言不語"了,也許可趁這禮拜"放連假",記下這份"茴香緣"。有趣的事來了!當天下午我們夫妻倆到真柄部落的朋友家喝下午茶,一家也是來自台北新店的新移民,同樣經營一家風格十足的民宿,兩家一見如故下常彼此推薦民宿客人,其實在長濱的民宿主人們互助分享的氣質非常接近,很令人欣慰。民宿男主人愛漂流木創作,女主人喜烹飪女紅,與我們一樣都是"做家"一族(當然看倌朋友都知道我家還多了一位"話家" ),相談甚歡之餘,男人跟男人研究割草機如何保養,女人帶女人逛菜園....
"妳知道這是甚麼吧?"女主人指著一株我再熟悉不過的"茴香"問。正要開口,耳邊傳來一句:"很多人以為是茴香,其實是蒔蘿,我查過網路,莖長得不一樣!" 我原要吐出的"知道" 瞬間變成"真的???"  



這一驚非同小可,當晚回到家,立刻上網查證,書桌前的茴...ㄟ...蒔蘿正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其實,看完資料後我感到啼笑皆非也恍然大悟一般人為何雌雄莫辨;比如說資料上這樣寫:
茴香 --- 別稱 懷香 、小茴香、土小茴、南茴香
蒔蘿 --- 別稱 洋茴香、 野小茴、上茴香

好啦,如此你儂我儂的稱呼是否足以證明茴香蒔蘿一家親了?綜合比較一些資料後,我覺得比較明顯的辨別處有二,一是香氣有別;茴香似芹菜,氣味較甜。蒔蘿像八角,有辛辣味。再來就是莖底部的長相不同;茴香層層交疊生長顯得較壯碩,蒔蘿則一枝枝直接從土中冒出。
不過它們擁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健胃整腸助消化,還好這一點讓我稍稍化解了一些誤導民宿客人的不安!



隔天清晨來到菜園,我與小太陽們相視而笑,深深吸一口氣,冬眠的我,
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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