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畢業三十年,從來沒有開過同學會,但照片中這位楊同學卻是我從來不曾放棄往來的奇人。他從小愛玩電子,不知為甚麼,明明大學裏有個電子工程系,他卻選擇唸「造船工程」(那年頭「造船」的分數比「電子」高,因為太多人沒遠見,當然也包括了我),成績不見突出,也仍然沉醉在他的電子世界。畢了業,我們全班五十人一起面對長達幾十年的造船業不景氣,百分之九十九的人找不到造船工作而集體叛逃,只有他輕易在自動控制領域謀得生路,迄今三十年。

從認識第一天,就被他博大精深的學問嚇倒,真的是上至天文下至地理,無論問甚麼稀奇古怪的問題,他幾乎都能夠或多或少的告訴你答案(惟獨造船專業科目免談),最棒的是他毫無傲氣,對任何人的困擾都全力以赴的幫忙,甚至自掏腰包也不計較。

不知何時,他開始迷戀觀星和賞鳥,隨著年齡漸長,他痴迷的程度益發嚴重。幾乎每個星期都會載著價值百萬以上的各式器材,三更半夜或黎明清晨遊走在台灣各地的高山深谷。星期五下班開車三個小時到玉山,裹個睡袋待兩天,星期一淩晨回到台北繼續上班,這是小case,為了拍攝簌忽即逝的流星雨,他開四小時車到高雄,等待一小時,拍了幾分鐘就打道回府也是尋常。為了安全,他買的休旅車都在百萬上下,但每近百萬公里就立刻換車,意思說他四年就會換一部車,這對正在駕駛高齡19年,才跑7萬5的嘉年華車主我而言,真是很傷人自尊的不道德行為。



老同學很有愛心,除了不時送我他淘汰的星空鐳射筆、望遠鏡、三腳架,永遠不放棄邀我這這魯漢踏入星星世界。他還經常在台北和苗栗為國小孩子講授各種天文現象和鳥類知識,耐心和愛心就像他口中不時提到的獵戶星、北斗七星、XX星座一樣高深莫測。

從知道我要移民長濱之後,他便經常夜半來天明去,在我荒煙蔓草的現址留連,然後一縷輕煙般消逝無蹤,幾次事後對我讚美這兒生態和星空之美,也更堅定了我勇往直前的意志。

完成了這房子,他自然第X度翩然駕臨,這回我總算抓到機會招待他全家不再露宿荒郊,聊報幾十年照顧之情於萬一。

當然,仍如以往,短短十幾小時的停留,他忙著在我家四處取景尋找獵物,住在每個人都羡嘆的一大棟建築物,敏銳的讀者不難發現他隻字未提這兒佈置以取悅主人,這人千萬不能找他代言任何商品,而我也只能兩手一攤「五十多歲了,能怎麼辦?」。以下,便是他待了一晚之後的心得報告,其中他也忘了提到我印象蠻深刻的一句話「你這兒的鳥如果在不同地方看到,那倒不太奇怪,但牠們竟然同時在這兒出現,嗯,就很不尋常了」。




聽老同學說………楊正雄

這裡的星空很美--------“,抱著期待的心情開了近6小時的車到達山邊的草地,很不湊巧的當天是陰天, 心想看樣子是不能過夜觀星了,於是拿出觀星用的裝備到處看,就在那時我第一次親眼看到朱鸝.那時是2006,雪隧還沒開放通車. “陽光佈居還只是構想.


這次趁著南下旅遊的機會順道拜訪我這同學
,心中還沒忘記這裡的星空很美--------“這句話.


本來要在戶外舉辦營火晚餐的
,因為突然下了一陣雨,改成室內用餐,就在飽餐後準備將車內行李拿進房間時,聽到車旁樹林內有東西在呼應山邊黃嘴角鴞的叫聲,於是放下手邊的行李,拿出夜拍的裝備,找到了離我不到5公尺的領角鴞,當然接下來就是一陣猛拍,直到我轉身牠才離去.就在這時,突然發現自己只顧拍林間的鳥,忘了頭頂的星空,雖然接近滿月,但是星空依舊迷人;獵戶座冬三角清晰可見,同學說的沒錯這裡的星空真的很美---“.


領角鴞
這一晚,我睡的不好,因為內心陷入該不該起床夜拍的煎熬中,因為窗戶外有各種聲音:有山羌叫聲,有蟲鳴,有蛙叫,還有幾乎是在窗戶邊鳴叫的黃嘴,由於第二天就要北上返家怕體力透支,所以採取折衷的辦法---拿出錄音筆放在陽台讓它錄個過癮.




清晨的
陽光佈居充滿著鳥叫聲,同學表示因為這裡附近沒有作物所以沒有農藥,相對的蟲子和鳥類就多了,扛著相機走到後面樹林,很輕易的就可以拍到朱鸝;挖好洞準備繁衍下一代的小啄木鳥;成對行動的灰喉山椒鳥,以及綠繡眼、小卷小彎嘴還有一些叫聲悅耳的鳥類,天空也不時傳來大冠鷲的叫聲,提醒我它們的存在,由於時間的關係,不得不暫別這賞鳥及觀星的天堂.




                                                                                   烏頭翁





                                  朱鸝





小卷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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